銀晝
“黑暗從未遠去,它如附骨之疽,潛伏在我的每一副作品裡。”
除了教廷賦予的刑司之職,銀晝還是一位出色的文藝工作者。由他親手繪製的油畫充滿了神性的光輝,是信徒們競相仰望的聖作。而在眾人的視線之外,銀晝同樣也在孜孜不倦地進行著自己的創作:每一次處刑,每一場血與痛的訓誡,都是他引以為傲的傑作。
誰曾想到,銀晝清冷的皮囊下,竟然藏著如此躁動的靈魂。
作為奧靡恩聖山的原住民,銀晝和許多同齡的孩子一樣,自幼接受聖殿的神學教育,並因為傑出的藝術天分和虔誠的光明信仰,被選入教廷進行深造。在此期間,銀晝克己奉公、行事幹練,儘管他身上總有股說不清、道不明的疏離感,卻不妨礙他累功攫升,受洗成為一名聖徒。
升任刑司的銀晝,一時間成為了下層信徒中的明星,人們紛紛向他投以豔羨的目光。但此時的銀晝無暇回應,他正沉迷於自己的“藝術創作”中。
“血!好美的血!為何我心中會有股難以言喻的衝動?”陰翳的思緒猶如魔鬼的利爪,借著銀晝的手腕,一點點摧毀兩位受刑者的肉體的意志。看著猩紅的血暈開在冰冷的地磚上,銀晝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施刑的力度和角度,令兩股紅潮逐漸合流歸一,勾勒出一朵妖冶的薔薇。
這是銀晝第一次嘗試血與痛的創作。從那以後,他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這種創作方式。
但在心底深處,銀晝非常恐懼。從小接受的神學教育,讓他本能地畏懼這股潛藏靈魂深處的暴戾——這更像是深淵惡魔才具備的特質。
“所以,我該何去何從?”思索再三,銀晝還是決定向教會坦白此事。聖光照耀之下,他無從隱瞞、也不應隱瞞此事。
“潛藏心底的黑暗,是我們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原罪。”福音殿導師用溫厚的話語撫慰著銀晝的不安:“無須逃避,亦不必懼怕。你是沐浴光明長大的孩子,你的靈魂如同你的信仰堅不可摧……只要用以正途,黑暗亦可化作光。”
自忖會被撤職內審的銀晝,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寧靜,安然走出了福音殿。迎著與夕陽同暉、浮於高空的光明聖殿,銀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他激動地跪倒在地,任憑泉湧的淚水打濕臉頰:“感謝聖光!讚美聖光!您是我至高至上的信仰,是護我靈魂不受侵擾的唯一屏障!”
越過心障的銀晝,在工作中取得的成就令人驚歎,並因此被納入教廷的核心體系。而隨著職權的不斷提升,銀晝也開始接觸到越來越多不為人知的隱秘。是以,當迷霧島發生叛忍亥犽夜襲祖廟、試圖斬斷光明契約一事後,銀晝當即趕赴事發地查明真相——在刑獄司中,他是少數知曉迷霧島所在、且有許可權進入其中的司員。
“驚才絕豔的叛徒、瞞天過海的潛入、恰到好處的接應、還有這股令人作嘔的惡魔氣息……”搜集、分析完全部線索後,銀晝腦海中浮現出重重疑雲:“戒備如此森嚴的天龍閣,居然任由叛徒和墮落者出入自如?這到底是亥犽個人的自作主張?還是一群共犯的推波助瀾?有意思,真有意思……”
決心查明真相的銀晝,當即向教廷彙報了迷霧島的調查結果,同時決定親自出手將叛忍亥犽緝拿歸案——他已經為亥犽準備了數十種花樣迭出的行刑手法,每一種都能令這位叛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。
“玷污聖光者,必受聖光制裁!”